甜蜜的牽絆

板橋分會專員 金克威

在一個忙碌的法諮午後，突然發現面前站著一個可愛又好動小女孩，
張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珠，慧詰的盯著我看。
身旁牽著她的二位長者，則是她那不太會說國語的爺爺、奶奶。
兩位老人家帶著既靦腆又不好意思的表情，客氣、有禮但生澀著解釋著他們的來意。小女孩在一旁不時的用小手拉著他們的衣角，也急著想要参與我們的對話。
究竟是什麼樣的困擾，讓我在他們的眉頭上看到了那抹深深的憂慮?

再經過一番雞同鴨講的溝通過程後，我終於稍稍理解他們今日來尋求法律諮詢的原因。

他們一家都是原住民同胞，四年多前，他們的兒子結識了一位女朋友，在交往過程中，生下了這個坐在我面前的可愛小女孩，但那時的兒子並不知道，她的女友與他人早有著婚姻關係，就在著這樣糊裡糊塗的狀態下，小女孩受到他人的「婚生推定」，也就是說，小女孩媽媽身分證上記載的丈夫，成為了這個小女孩名義上的父親，但實際上小女孩從小就由這對老爺爺、老奶奶與生父的照顧，他們壓根就無法理解，什麼是「婚生推定」?什麼又是「否認婚生」?在他們的觀念裡，小孩生下了，就要負責、就要輔育她成人，「為什麼在法律上無法與小女孩取得親子關係?」、「為什麼我的兒子不能登記為小女孩的父親?」他們百思不得其解。

現今，在他們好不容易似懂非懂的弄清上述複雜的法律關係後，難題來了，那就是，小女孩的媽媽在幾個月前離開了人世，小女孩名義上的父親亦完全失聯，怎麼辦呢?小女孩就快要上學啦，若再無法完成她真實生父的登記，日後究竟由誰來行使小女孩的親權?最後，在經過一翻波折及廣泛的討論後，我們還是決定，扶助小女孩對名義上的父親提起否認婚生推定之訴，並確認其與生父親子關係之存在，來解決當下的難題。

看著小女孩邁著大步牽著爺爺、奶奶離去的背影，我看到了甜蜜與牽絆，雖然現階段在法律上仍難以相認，但我在他們的互動中卻強烈的感受到那份難以割捨的甜蜜牽絆，我確信，這份牽絆，很甜、很綿長。